5D艺术网首页
商城
|
资讯
|
作品
|
博客
|
教程
|
论坛
登录
注册
加为好友
发短消息
来自:江苏镇江
性别:女士
最后登录:2010-11-14
http://baileyhua.5d.cn/
青春的花开花榭,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比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首页
|
新闻
|
话题
|
博客
|
相册
|
艺术作品
|
社交关系
|
留言板
|
社交圈
2006/04/21 | 我是你的旋木吗
类别(美文摘录)
|
评论
(1)
|
阅读(59)
|
发表于 17:53
谨以此文,送给所有站在青春的伤口上还依旧坚守的人。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王菲《旋木》
认识蓝默,纯属偶然。
似乎有很多的小说都是以这样的句子开头,很遗憾我在这里必须如此俗气的没有新意的来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可是事实是,这个故事在我平淡如水的十八岁上画出了一道绚目的弧线,让我痛并快乐到如今。
那是新学年开学第二周,文学社照例从新生里选拔新的社员。大中午的把这些报名的人叫来,可能很多人都不高兴吧,偌大的一间教室简直成了菜市场。死党苏木还在那里和几个女生卖弄嘴皮子。
"哎哎哎,安静一下,安静!"我用力将手里的花名册往桌上顿了顿。
屋子里慢慢安静下来了。
苏木旁边的一个女生指着我小声对苏木说:"啊,原来这个就是文学社长啊。"那女生剪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大眼睛翘鼻子,还穿着领口缀满蕾丝的衬衣,活脱脱一个洋娃娃。
不过引起我注意的倒不是她,而是她旁边那个女孩。眉清目秀,瘦瘦的,正浅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实话,在美女如云的一中,她的长相并不出挑,吸引我的是她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特别气质,沉静,内敛,在我们这些号称"80年代后"的人身上很久都没看到过了。
苏木捅捅我我:"哎,才子,说话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清清嗓子说:"欢迎大家报名来文学社,我是社长潘浪,主要负责文字。这个,苏木,副社长,主管插图美工。"
我顿了顿,接着说:"这样吧,每个人都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也好给人名对个号。"
那个酷似洋娃娃的女孩抢了先:"我叫陈可珊,学了10年画画,对于画插图之类的比较在行,我相信我可以进入文学社。"
天哪,这女孩大声说话声音又脆又亮,童音一般,还带点炫耀的色彩,一屋子的人都在笑。
接着大家都一个一个地说开了,大都循着陈可珊的路子,说自己在某方面的才能如何之类的。
一圈绕过来,陈可珊旁边的女生最后开了口:"我叫蓝默,喜欢写字。"
完了?
大家都狐疑地看着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奇怪的女孩。
"那好吧,我们先做这么一个大致的了解。每个人回去都准备一份最能体现你的才能的作品,下星期三交上来。文章给我,图画交给苏木。我们都在高二(1)班。散会。"
苏木站起来拍拍陈可珊:"哎,可珊我们下星期见啊。"
"天,你天生的这么风情万种啊,才多长时间都改叫'可珊'了。"出了文学社的教室,我调侃起苏木。
"哈,你行了吧,还说我,你看看你,看了那个蓝默话都不会说了。"
"你去死吧。"我推了苏木一把,进了教室。
星期二课间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教室发作业。陈可珊一个圆圆的头探了进来,看看教室里除了我没别人,拉着蓝默就闯进来了。她往我面前一站,把一个超大的信封塞给我:"我没找到苏木,你帮我给他吧。"
还是那个好笑的童音。
然后她又拿过蓝默手里的东西也塞给我:"喏,这她的。"
哎,这个陈可珊,我服了她了。
"潘浪,结果什么时候出来?"蓝默问我,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我的心突然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
"恩,星期五中午吧,还是那个教室。记得给不知道的人说一下。"
"噢~~~~"陈可珊调皮地看我一眼,拉着蓝默跑了。
晚上审稿子。我从一大堆稿子里挑出来蓝默的。她的题目用了阿桑新歌的名字《一直很安静》,是篇小说,用了很多华丽而颓废的词语写了一段爱情故事,有点像安妮宝贝的文风,可故事的结果却又有点童话的味道:那个男孩对那个女孩说:"你给我的爱一直很安静,我终于学会用我的方式来聆听。"
她对文字的驾驭能力真的是非常的棒。文学社长当了一年了,我看到过很多喜欢写字的人,可他们往往仅仅可以写很多句子来表达他们内心的郁闷,却很少有人可以像她一样能对小说如此游刃有余。
不错,蛮有才华的么。我暗暗赞叹。
就这样,蓝默和陈可珊都进了文学社。
周末,我从蓝默交上来的表格里看到了她的QQ号,开了电脑加了她。她的网名真是奇怪,只有一个"Q"字。
我留言给她,告诉她尽快交稿,新一期的校刊要发。
没想到她居然在线,半分钟后Q我:"好的啊,不过我现在就可以交稿。"
"呀,才女,你在啊。"
"拜托,别这么叫我。我的新稿出来了,你要是不要啊?"
"当然要,新写的么?速度挺快哪。"
"那是。"她发给我一个调皮的笑脸。
"对了,你的名字为什么叫'Q'啊?"
"哈,看看它像什么?"
"不知道。"
"笨啊,仔细看,像一尾小鱼么?鱼是我最喜欢的动物。"
"为什么?"
"不告诉你。"
我晕。
其实平时和她接触并不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网上会比现实生活中活泼得多。
晚上的时候我把蓝默的新作打印下来躺在床上看。
那是一篇散文,叫做《头发在生长》。和她的《一直很安静》不同,这是一篇很清丽活泼的文章,写的是一个女生在下雪的夜里对一个男生的思念,而且是那种很干净很纯粹的思念,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小小的可爱的智慧。
窗外的月光如水一般泻进来,照在我的脸上,可以看到光线里有很多细小的灰尘在飞舞。
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文字有绝对的侵占力,让人的心也像那灰尘一样到处乱晃。
蓝默。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真是个精灵一样的女孩。
慢慢和她熟了,才发现她在生活中真的不是一个张扬的女生。
每个星期五是文学社工作的时间,苏木和可珊这对活宝刚好坐对面,每次两人干着干着就开始斗嘴,把学校给配的那间不大的教室弄的鸡飞狗跳。然后一屋子的人就开始哗哗哗地笑。就连排版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女生程琛也忍不住乱高兴,把版面弄错好几次。可是蓝默每次都只是抬起头看看,然后安静地微笑一下,又接着低下头忙着审稿了。
她低头看稿子的样子倒真是挺好看的。细碎的长发从耳朵两边垂下来,随着她的头一晃一晃的;浓密的睫毛附住她的双眼,就像两把雨刷。
哎,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和苏木一样花痴了。我好笑地看看自己,也低下头继续看东西了。
蓝默的才华也渐渐被大家所认同。每次发出去校刊收回来的评刊表,她的文章受欢迎程度总是第一,连我这个文学社长也望尘莫及。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写字的速度,别的社员一个月让他们交一份稿子都怨声载道的,而蓝默,基本上是以每个月3篇的速度交稿的,甚至有一次她用了一中午的时间写完了一篇7000多字的小说,一时间在学校内被传为佳话。连那个一向刻板的辅导员都赞叹她为"文字精灵"。
不过我一直觉得奇怪,每次大家谈到蓝默的天才的时候,程琛总是一幅厌恶的表情,似乎蓝默抢了她的风头一样。而实际上,程琛基本上就没怎么写过字。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蓝默的时候,她脸上依旧挂着她的招牌动作——微笑,然后淡淡地说:"那又有什么,她的态度并不能影响我不是?因为别人的一个微笑而高兴或者一个讨厌的眼神就难过,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很高兴她能这样想。如今这样豁达的女生实在是不多见了。
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些话,我开始决定在校刊上做一个专题,来介绍一些写字的人。
第一期的人都没怎么经过考虑就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了:我,蓝默,蓝默她们年级一个叫赵朕的男孩,还有一个学姐杨柳。
我把这个主意告诉蓝默,正如我所料,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过多的欣喜。
"那你这期的专栏叫什么好呢?"我问她。
"Momo坊。"她脱口而出。
"啊哈,嫫嫫坊?好像粥屋的名字喔。"可珊在一旁打趣道。
"呵呵,你喜欢就叫这个吧。"我说。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很不错。那期的校刊发出去以后反响很大,特别是对蓝默和赵朕,学校里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他们,更有初一的小孩夸张到在校园里找他们签名。
而蓝默依旧是那副处世不惊的样子。
她的从容真是让人羡慕。
我经常想,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可以培养出这样一个女生呢?
而苏木,经常在我耳边说:"哎呀呀,大才子,你恐怕是喜欢上那个蓝默喽。"
期中考完试发成绩的那个星期三,课间的时候我收到了编辑哥哥给我汇过来的稿费,整整600块。下午同桌又告诉我这次考试我排第三,从来都没有考过的好成绩呢。唯一的遗憾就是苏木今天病了,不能和我一起分享了。
放学的时候外面在下雪,地上已经积了一小层了。想到今天的那些好事,我有些控制不住的乱得意起来,然后开始唱:"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可惜的是我只记得这一句。
比起蓝默的淡然,我似乎还需要很长时间学习啊。
走过花园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蓝默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矮栏杆上,孤单落寞的样子。
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呢,可珊呢?"
她沉默了一会,说:"我和她吵架了。"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呵呵",她自嘲地笑笑,"又是一个老土的故事。"
"我和她喜欢的男生吵架了。那男生我本来就不欣赏,她觉得这样那男生也会对她产生偏见,要我去道歉,我不想去,然后就吵架了。"
"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你的好朋友你有时候需要做一些牺牲?"过了很久,我试探地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如果她真的当我是朋友,就不应该三番五次地强求我破坏自己的原则做事,不是吗?"她盯着正在地上画圈的脚尖说。
我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我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苦心经营的东西,友谊,家庭,都这么脆弱?"过了很久,她低低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家庭?"我扬扬眉毛。
"我住我姨妈家的,那里还有个弟弟,他们都忙着疼他,不管我的。"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换了一种非常平静的口气,似乎在说一件和她不相干的事。
我再次不知所措。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永远从容淡定的女孩,却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被很寻常地忽略着。
"那你爸妈……"
"是不是我所有渴望的幸福都和它们一样?"她打断我,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雪花,说道。
"你说雪花吗?""我问。
她并不理会我,继续吐出一个词: "吹弹可破。"然后一口吹散了那些雪花。
"我QQ个人资料上有我的主页地址,有空可以去看看。"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晚上我回家,进了她的叶子。
说实话,做的挺漂亮的。纯黑的底面,上面是大片色彩鲜艳而浓烈的色块,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只是名字有些奇怪:潘多拉盒。
见过很多女孩子的叶子,大多都起着一些甜腻腻的名字,从来没见过谁喜欢这样的名字。
点进去,里面有很多她写的字,都配上了夸张的图片,不过也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底下的签名是;鱼妖。
她的叶子似乎更能体现她的另一面吧。里面的小说大多是描写爱情的,有的很深刻,甚至写到了身体的纠缠。从来没见过有哪个高一的女生就能这样子写字的,我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她似乎非常喜欢王菲,每一个版面里都放着王菲的歌,还有几篇关于王菲的文章,最醒目的一篇叫做《戒不掉王菲》,她说王菲的歌声可以直击灵魂,听着听着是会听上瘾的。
在最后一个版面里我找到了她的"About me":
鱼妖,独立的16岁女孩。喜欢鱼,鱼是最不动声色的动物,即使受伤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喜欢孤独和沉寂,信仰自己的生活自己创造。不喜欢"80年代后"这个词。迷恋写字和摄影,它们可以让我的灵魂飞翔。只是单纯地写字,而不是写文章。希望你可以喜欢。
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过王菲的歌,我只喜欢周杰伦。从她叶子里退出来我开始下载王菲的歌。有一首《旋木》,那个空灵的声音唱: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
她的歌声的确可以直击灵魂。旋木,我想也许每个人都应该愿意围着一个人打转的吧,永不停止,一直守望。
或许,我就希望可以做蓝默的旋木?可以驮着她快乐飞翔,如果有一天她远去,也会守在原地等她回来。
只是我不知道,她,又会是谁的旋木呢?看了她那么多的文字,里面似乎总有一个男生的影子,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
也许我真的喜欢上她了。
哎,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
快到元旦的时候,环球嘉年华降临了这座小小的城市。爸爸他们单位发了两张票,他当然对这样的事情不赶兴趣,随手把这两张票给了我。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蓝默。只是不晓得她是不是愿意去。我反复迟疑,还是打了电话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我内心的柴堆似乎被点燃了,接下来整整两天都在想到时候应该怎么和她说话。
那真的是快乐的一天。
我们一起在过山车上尖叫,在溜冰场里看她摔倒,看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那一刻,我相信我也是幸福的。
最后我们一起去摩天轮前面排队。站在那里,她突然变得沉默,一直盯着巨大的摩天轮不说话。我问她怎么了,她低低地冒出一句:"是不是幸福也跟它一样呢,好高好大,都够不到,要绕一个很大的圈才有可能找到呢?"她的眼睛里开始充盈着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纯白的女孩,我的心开始隐隐地痛起来。或许她的内心有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她眯着眼睛向往地望着窗外。我问她:"你看,现在升到最高了,你看到幸福了吗?"她点头:"恩,潘浪,外面风好大天好蓝啊,好漂亮啊。"
我的心再次痛起来。这样一个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孩,却又像谜一样,我多么想一窥究竟。
从嘉年华出来我们都玩得筋疲力尽。她拍着肚子问我:"你请我吃什么呢?"可爱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呢?"
"你喜欢吃面么?"
"好啊……"
我还没说完,她就拉着我一脸神秘地说:"那我带你去个吃面的好地方。"
原来她说的好地方是她初中学校对面的拉面馆。一个很干净的小店,桌上铺着兰色的印花布,给人小巧殷实的感觉。
"我初中的时候在这里吃过,觉得不错。哎老板,两碗腰花面!"她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微笑。
不过那面倒真的不错,手擀的面条,清澈的汤,上面飘着翠绿翠绿的葱花和香菜。味道也不错。
从拉面馆出来,我问她:"你急着回家么?"
她摇头:"不,他们都不管我的。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夜幕降临,江边真的很美。旁边的酒家饭店打起了霓虹灯,水面上一块红一块绿的高低起伏。近处水上的灯也亮起来了,虽然是冬天,可依然热闹。
我和蓝默趴在防洪坝的栏杆上,夜光下的她美丽得像个仙子。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她在我诧异的眼神里微笑,示意我听她说。
"从我出生起,我爸爸家的人就没把我当人看。妈妈坐月子的时候,他们家的人从来没有给她送过一个鸡蛋、做过一顿饭。坚强的母亲挺过来了,一个人把我带大。呵,或许她以为靠她的勤劳贤惠和我的聪明可爱可以感动那个被称做我爸爸的人吧。可是从小到大那个人都没有抱过我一下,甚至不愿意正眼看我。我和他从未说过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从来都是他大吼着我干这干那,我不应承也不反抗,低头做完转身就走。而他最经常跟我说的话,就是'你怎么还活着,怎么不出门被车撞死!'。
"而引起这一切的原因简单得可笑:只因为我是女孩。
"跟很多人说起他们都不相信,都觉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重难轻女的人,可是这就是我的命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下着大雪的大年初三,妈妈带着6岁的我在夜里被那个残暴的男人赶出了家门。昏黄的路灯下,我们踏着半尺深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街头徘徊。凛冽的寒风吹散了妈妈的长发,吹着她那年轻却已憔悴不堪的脸,那麻木得流不出一滴泪的眼。最后,在简陋的旅店里,妈妈抱着她以为熟睡的我,默默地哭了一夜。
"8岁那年,法院一纸离婚协议递到了妈妈面前,噩梦般的生活结束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妈妈病倒了,胃癌晚期。她一直拖一直拖,最后到了不可救要的地步。最后的日子妈妈过得很是憔悴,难受的时候肠子都要吐出来了。不过其实她一生都没过过好日子。
"妈妈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张3万块的存折给我。她希望我考大学。居委会的人知道妈妈有个妹妹,就把我托付给他们一家。姨妈对我还好,可是姨夫非常讨厌我,觉得我是他们的累赘。姨妈的儿子又小,他们基本上都不管我。不过我一直庆幸,在姨妈的坚持下,他们让我读完义务教育还可以来上高中。我考上这座全省最好的学校他们脸上也有光吧。还好,弟弟喜欢我,知道我需要用电脑,就告诉姨夫他要玩,买来放在他的屋子让我用。
"考上大学我就真的解放了。钱的问题我不用他们管,我现在已经有一些稿费收入,妈妈给我的钱我也一直没用,上了大学以后我还可以打工,可以申请助学金。他们不可能再阻止我上学了。"
她说完了,平静得像在讲一个童话故事,甚至说到他父亲对她恶语相加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那座巨大的外表和幸福没有任何关系的摩天轮的时候会难过得要哭了。只是庆幸,这样残破不全的家庭和残酷的现实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烙印。她自有她的想法,知道怎么去面对生活她可以快乐。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之后,她还是那么一个纯白的孩子。
"你了解了吗?"她笑着问我。
"是。那可以说说吗,你好多文章里都有一个男生的影子,他是谁?"我有意换个轻松的话题,说实话,她的生活都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评价。和她相比,我就像一株温室里的小树苗。
"啊哈,那个啊,说了你也不认识的么,就是一个男生啦,我喜欢的,不过既然忘不掉,就放在心里好啦。"
她的坦然再次让我折服。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她:我,喜,欢,她。
那晚,我送她回家。走到她家大院门口的时候,她说:"好啦,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今天谢谢你噢,我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我点头,目送她离开。
其实她不知道,我多么愿意就这么一直听她说话。
一个星期六的中午,苏木拉我去给他的那些妹妹们买新年礼物。
礼品店里新进了好多贺卡,苏木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我一眼就看中了一张朴素的贺卡。淡蓝的底色上,一簇紫色的熏衣草绚烂而夺目地开放着,旁若无人。多像蓝默呢!我把它买下来打算送给她,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应该知道,熏衣草的花语是——等待。
回去之后,我又放了王菲的《旋木》,趴在桌上想该在贺卡上写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又不会让她生气。最后想的头都疼了,干脆把贺卡放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便是昏天黑地的期末复习。每天做题做得我都快成ABC了。苏木比我还惨,他妈妈要他期末考进前5,否则一假期不给他零花钱。他最害怕的事就是没有钱用,当然比我还用功。
发成绩单的那天下午,苏木说要和他的编辑商量他的画稿的事,早早跑了。我在学校里乱晃的时候又碰见了蓝默,她和可珊手挽手,亲密无间的样子。我一瞬间想起了贺卡的事,上面还没写字呢。
可珊老远就喊:"哎,才子,放假了去哪玩啊?"
我走过去:"还没想好呢,你们呢?"我对着可珊说,眼睛却看着蓝默。
"我也不知道啊,人家蓝默才好呢,也不知道怎么说通了她姨妈,居然要做一个假期的背包客!我妈就是不同意!唉……"她说完,看了我们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说完,松开蓝默的手跑了。
"要去当背包客啊,那钱呢怎么弄?"
"我存了一些稿费,再说当背包客不贵的,而且就一个假期,不碍事。再说过年了,我姨夫也不想我在那过年,刚好出来走走。"
"啊……那什么时候走?去哪呢?"
"我都收拾好了,回去就走,去丽江。"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女孩,做的事永远都让人猜不透的。
"那没事我走了啊。"她说完,冲我点点头,走了。
啊,那我的贺卡什么时候送给她呢?我想叫她,可是她已经跑远了。
回到家,我拿出来那张贺卡。怎么办呢,她回来新年早都过了,而这个的里面写的是新年快乐呢。
我情不自禁地又哼起《旋木》,那首歌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第一次见到蓝默的时候她的微笑,想到她那些漂亮得让人不敢相信出自小姑娘之手的文字,想到她那些用PS写上好看的字的照片,想到她对我说她的家庭的时候的淡定自若,又突然想起了那首《旋木》: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
或许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吧。
我突然来了灵感,爬起来找到那张贺卡,然后用钢笔在上面写道:
喜欢的歌,静静地听;喜欢的人,远远地看。
是呵,这只是一张送不出去的平凡的贺卡,可是谁又能够明白在这里有我的多少青春感伤呢?
新的一年已来到,王菲唱:时间怎么划过了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时间就那么匆匆流走,只留下我在原地怅然若失。
而这整个一个学期,我都一直希望可以做蓝默的旋转木马,只是我不知道,蓝默,会不会愿意呢?或者,她又希望做谁的旋转木马呢?
我亲爱的蓝默,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吧,请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我做你的旋木,你都要幸福,知道么?
0
评论
Comments
日志分类
首页
[91]
随笔
[30]
Flash
[0]
Picture
[16]
美文摘录
[22]
Friends
[3]
占卜
[14]
Happy
[3]
闲言碎语
[3]